21世纪大秦异闻录（11）
表面上行走的指针也同样在人的心里行走，每个人都必须做出选择。
嬴政迅速地跟随本能，选择把面前的人推开。
“丞相，你怕不是忘了，”赢老板的神情骤然变冷，“若是以前，你这么做会死的。”
李同学当然没有忘，他啧了一声，往后退了差不多两米的距离。
“再远些，至少五十步。”
“……”其实这间屋子没有那么大，但李同学没敢反驳，最主要的是他的轮椅还卡在了赢老板柜台的桌子腿上，最后还是小子婴比较靠谱，推着他离开了社死现场。
“完了，老板不要我了，我一个残疾人，他不会开了我吧……我的钱……前途就这样断送了，好伤心。”
“那有什么？”小子婴蹲在他旁边，托着下巴，“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了。”
“虽然……哎，我就不是不想离开嘛。”
身边的小朋友似乎很诧异。
李同学也没有告诉他，很多臣子……算了，只有他自己，对国君其实有点隐秘的依赖感。
小子婴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是统治者，他当然不懂。
但李斯是从谷底一步一步走上来的，在吸收了过去的记忆之后，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——大秦是不养闲人的。
普通人可以走的路并不多，只有在战场上拼命杀人攒军功，或者拼命中粮是为前线提供物资，才能证明自己有存在的意义。
更别说他们这些每天在陛下眼皮底下晃悠的人。
007？
这只是大秦文官的及格线而已。
陛下曾经问过自己：“丞相，你的理想是什么？”
“理想啊，”李丞相忽然沉默了，他盯着已经在竹简上晕开的墨汁，叹了口气，“陛下的理想，既然就是臣的理想。”
嬴政眯着眼睛看他：“装。”
“哎……”李丞相并没有直视自家陛下的眼睛，若是寻常人，已经意识到这是一枚软钉子了，断然不会再问，但始皇陛下不是寻常人，不出意外的时候，他是冷酷的，出了意外，他突发奇想要了解一个人，那就必须要得到回应。
“承蒙陛下错爱，臣已经别无所求，”按王将军的说法，这样的回答是很危险的，帝王可不希望拥有一个别无所求的臣子，“臣，只是愿像这竹子。”
现在想来，他的理想并不失道理，人活数十年，草木数百年，只有竹简，在阴暗的陵墓中，似是永不腐朽的春光。
很少有昆虫喜欢去嗑坚硬的竹子，这是李大人的理想，却并非现实。
嬴政目睹过风云变幻，世易时移，人间兴亡朝复暮，但凡在官场之中像竹子一般的人，多半命途坎坷。
看得多了，他有些恍惚，大秦二世而亡，自然不是因为苛政，更不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，即使没有胡亥与赵高，它也不可能千秋万世。
赢老板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书上了，他偷偷看了一眼被自己赶到角落里的李同学。
这人今天有些反常，如果搁在平时，他肯定会漫不经心地继续作死，但今天他就静静地靠在椅背上，望着窗外发呆。
他……应该不会辞职吧？
如果是我的错，我会道歉的，可我又没做错什么……
其实始皇陛下有反思过自己，但每次都反思不出什么，甚至越想，就越觉得自己做的正确。
但是如果他真的辞职怎么办？
把他的腿打断绑回来？
不行不行……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“那……藏好？”
好像也不太行……
“咳……”屋子里突然同时响起了两声轻咳。
“那个……”又是两人异口同声。
这次他们都稍稍停顿了一下，看对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，又同时开口：“今晚吃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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